Dreamland ─ Chapter 8（微虐，HE）
这章较多房子装修的描述，希望大家能看明白
字数3300+，祝食用愉快
↓
我们渴望真理，内心却尽只得到不确定感。──巴斯卡（法国哲学家）
（Dreamland Loading ... 52%）
日内瓦的十月没有枫红，入眼所及是漫山遍野的褐黄色。
王嘉尔曾设想过许多跟段宜恩相处的画面，却独独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在日内瓦湖畔看日落。湖畔的长凳子上坐了三三两两的情侣，依偎在一块儿，竟也成了一道风景。
段宜恩坐在他身旁，正弯着腰喂地上的鸽子。鸽子们咕咕叫了几声，就全凑到他脚边啄食面包屑。他的目光注满了温柔，微微眯着，满足地笑。
──如果你有孩子，大概也会是这个模样吧。
王嘉尔注视着他，看落日余晖柔柔地落在他身上，像替他披上了一层金光，不禁也跟着扬起了嘴角。他想，这约莫就是“岁月静好”的感觉了吧。
风吹过湖畔，扬起段宜恩额前细碎的浏海，隐约能看到他那两道锋利的剑眉。但王嘉尔看着看着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。
不是形状的改变，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感觉，王嘉尔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。
好一会儿后，段宜恩拍掉掌心最后一粒面包屑，直起了身子，才拉了拉领口道：“天气真的变冷了啊。”
王嘉尔看向湖面点了点头，又侧过头去看他，沉默了一阵，才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：“段宜恩，你为什么突然到日内瓦来？”不知道为什么，看着段宜恩那副平静的、好像随时会淡去的眉眼，他总觉得心里没来由地慌。
“为什么来？”段宜恩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，才又开口：“这儿很美，难道不值得来吗？”
看着段宜恩脸上刻意挂出的微笑，王嘉尔突然想起他们在韩国一起去游乐场的时候。那股陌生的感觉瞬间就蔓延了开来，在他俩中间汇聚成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。
王嘉尔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时望着粉色气球露出笑容的段宜恩。他看不懂。
曾经那个干净漂亮、清楚果断的男孩，如今却像往自己身上套了一层纱，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，仿佛淡一些、再淡一些，他就会悄无声息地从王嘉尔的眼皮子底下消失。
这样抓不透的感觉，让人胆颤心惊。
凝视着段宜恩良久后，王嘉尔才终于开口：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？”
段宜恩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怔忡，随即被笑意盖过。伸手捏了捏王嘉尔的后颈，他笑得宠溺，却没给出任何回答。
当夕阳从地平线上消失，完全没入湖面，只剩天边尚存的一抹残霞，王嘉尔才突然开口：“段宜恩，这段时间，我能去你那儿住吗？”
“到我这儿住？但是……”即便只是一闪而过，王嘉尔依旧捕捉到段宜恩眼中的一丝惊慌。
“对呀！像我们以前在宿舍时一样。”王嘉尔故意提了过去的事，堵死段宜恩即将脱口而出的借口。他猜段宜恩一定要说他们生活习惯合不来。看段宜恩怏怏闭上的嘴，他就知道自己没猜错。
见段宜恩似乎还面有难色，他又补了一句：“我可以付房租的！不过……”王嘉尔瘪了瘪嘴：“你别那么小气嘛。”
──你曾说，你不轻易尝试自己没把握的事。那么对于我的这个要求，你为什么没把握呢？明明，这就不是一件需要“尝试”的新鲜事。
沉默了许久，段宜恩才下定决心似的闭上了眼，再睁开时，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：“嘎嘎，那你必须先答应我，不管到时发生什么，都不要担心。”
这个要求让王嘉尔为之一愣，因为段宜恩想要的保证听起来太过危险。而自己，向来都是个惜命的人。
想到这儿，王嘉尔蓦地就笑了，笑得段宜恩莫名其妙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”王嘉尔唇边的笑意未收，亮晶晶的，让人移不开眼：“我答应你。”在段宜恩明显透着诧异的目光中，王嘉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。
──我们就像两条深谙对方习性的蛇，为了彼此的目的精准咬住对方的七寸。但段宜恩，你别忘了，现在的我是个叛逆的我，可以为了你的事，违背我所有的天性。
§ § §
（Dreamland Loading ... 54%）
段宜恩位在日内瓦的住处就坐落在日内瓦湖畔，是各个豪宅、别墅中的一间。沿着小径攀上一小段路，就能见到一个独栋的斜顶三层洋房及一旁的花园。
从外头看，房子四周除了大门及门边的小块洗石子地板，便绕了一圈浅浅水道，像护城河一般。水道里边还有连着一楼地板的木栈道，能让人坐在上头将脚伸进水里。木栈道所及之处是房子的背面，也是朝湖的一面，那儿有一个小泳池，墙面也被设计成大片的落地玻璃拉门，让人可以自由选择在木栈道上吹风，还是直接在大厅里欣赏湖景。
二楼部分往内缩了一些，空出半圈的匚型木头阳台，阳台两端各连接着一个房间的玻璃落地拉门，正中央的木栏杆上挂了几盆小盆栽，绿色的叶子迎着风晃呀晃的，煞是可爱。
而三楼是这间屋子的阁楼，从外头可以看出明显的两半，一半看不见内部，另一半则是透明的日光室，种了好些花卉植物，斜面玻璃顶上开了一个换气窗通风，里头还设了遮阳伞及桌椅，供人休息小憩。
王嘉尔站在屋子前打量了好一会儿，忍不住赞叹道：“你这间房子看起来还真不错诶！不过，有我能住的地方吗？”
段宜恩帮着他把行李拉进房子，伴着轮子骨碌碌转动的声音：“有。不用担心。”
踏进大门换了拖鞋，会先看到玄关处的一个木架柜子，上头放了些小巧的瓷器装饰品，透过木架柜子再往后看，则是衬着落地窗外美丽景色的长型宴会桌及开放式厨房。
向左离开玄关、穿过没有装门板的门洞，便可以看到挑高至三楼的大厅，淡淡的月光从三楼日光室那一半的玻璃洒进大厅，加上屋里橙黄的灯光及落地窗外的景色，看起来既开阔又神秘。大厅里铺着酒红色的羊绒地毯，中央又另外放了一块橘黄色圆毯，在圆毯上是一组圆形沙发及桌几，沙发面对设置在二楼回廊下的电视墙，背后则用柜子在另一段回廊的下方隔出一块读书角，角落还有一张L型的长沙发。
以门洞为中心，顺着贴着墙的两座镂空楼梯上去，便是连接二楼房间的匚型回廊，段宜恩领着王嘉尔走上二楼，指着靠左的房间说：“这是我的房间，有事情可以到这儿找我。”
王嘉尔偷偷朝里头瞄了一眼，只看到宝蓝色的壁纸、浴室门及挡住他视线的双面柜，不禁有些扫兴地收回目光。
段宜恩的房间右边是一整面的酒柜，酒柜边又是一个门洞。段宜恩带着王嘉尔穿过门洞，便见到第二个房间、设在房间外的客用浴室及通往日光室的阶梯。将行李拉到这个房间前，段宜恩才对王嘉尔说：“这间房间给你。”
绕过大大的红木衣柜，房间里是深浅不一的红色装潢。木头地板正中央是小型红色L型沙发及黑色的桌几；黑色的大床床头靠墙，放着深紫色的枕头及棉被；床边是面向大落地窗的电脑桌，从落地窗往外看，便是那个挂了盆栽的匚型阳台，连通段宜恩的房间与这间客房；落地窗的窗帘被拉到右边，在窗帘前还放了一整套的健身器材，哑铃、瑜伽垫、瑜伽球……应有尽有，还有一个小型的扫地机器人正尽责地清理地上的灰尘。整个客房看起来漂亮干净，仿佛上一个住这儿的人才离开不到一天。
“这间房间之前有人住过？”王嘉尔一边将行李推进房间一边问。
段宜恩将头探进房间看了一眼，才摇了摇头说：“没有。你是第一个。”
“第一个？那为什么要留这个房……”王嘉尔一边说一边打开衣柜，却突然被眼前的东西噤了声。
衣柜并不是空的，里头还放了一个有些陈旧的杰尼龟抱枕。
“Marky，你看你看！那个杰尼龟抱枕好可爱呀！”
“跟你很像。”
“很像吗？唔……好像真的挺像的。那我得买一个放在宿舍里，这样我不在宿舍的时候，它可以代替我陪你。”
王嘉尔本以为段宜恩已经将这个抱枕丢了，没想到还会在这儿看到它。
抱起抱枕，王嘉尔将杰尼龟的脸用力揉歪，再看着它恢复原状，最后借着笑意眨掉眼角的泪光：“我就住这里了！不过，真的要缴房租吗？”
段宜恩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问：“你会做饭吗？”
“会！”王嘉尔听见自己会做的事，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，又自告奋勇地说：“我看你这阁楼上有花房，我还可以替你浇花！”
“好，那日光室里的植物就交给你了。”段宜恩浅浅笑开，盈盈笑意在眼底沉积出一片光晕：“不过，今天的晚餐还是我来吧，我们到日光室去吃晚餐，你先替我从酒柜里拿红酒上去？”
“好。”
从酒柜里挑了瓶红酒，又拿了两个酒杯，王嘉尔顺着他房间前的阶梯走上日光室。从玻璃天花板看出去，可以看到柔和的月光，像谁在夜色里打翻了牛奶，任乳白色的光芒在天地间肆意流淌。
不多久，段宜恩就弄了两盘烤牛肉上来，并将份量较大的一盘递给王嘉尔。王嘉尔看了看放满自己盘子的牛肉，又看了看段宜恩盘子里那不到一半的牛肉，忍不住问：“你只吃这样？吃得饱吗？”
点了点头，段宜恩淡淡一笑：“不用担心。吃吧。”说着，他拔开酒瓶的软木塞，将红酒倒进酒杯里。
微凉的风从玻璃斜顶上的换气窗流进日光室，带来浓厚的秋天气息，两人碰了杯，浅啜一口红酒。而冬天，很快就要来了。
评论(12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