蛛网与蝶
一直不务正业的91终于营业啦~
温馨提示：慎入！
第一人称速打。记录一段自己也理不清的情绪、没有实名的感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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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觉得，两个人相遇，并互相喜欢的机率，有多小呢？
王嘉尔想，自己大概会一直记着与那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吧。
虽然短暂，但不管怎么回想，总觉得太蠢了。
要是能再来一次，他大概不会再做同样的事了。
不知道那个人还记不记得。又或许，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吧。
母胎单身的王嘉尔，从来没有这么频繁地回忆过与某个人相处时的点滴，但这段仲夏夜之梦一样的故事，却一直在他的回忆里挥之不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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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知自己成功成为交流营的一员时，我是相当诧异的。
报名交流营时，主办单位要求我们提交文章进行海选，最后在一众大学生中挑出十名文章拔尖儿的，与另一个省会的十名大学生进行为期一周的文学交流。
收到所有组员名单时，我大略浏览了一下。共二十名学生又被分为两组，一组里，有五名这边的，五名那边的，然后再配成一对一对的模式，成为室友。
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列在大学校名后头，我一个也不认识，却独独对其中一个留下了印象。
段宜恩。读的是我们省里最好的大学。
这个人的名字还真好听。我想。
可惜他与我来自一个省，不然，我们说不定也有机会成为室友吧。
自由是蝴蝶的天性
他乐于在花丛中翩飞
每一片花瓣上残留的鳞粉
都是他交友留下的印记
主办单位掏钱替我们订了机票。
拎着简单的行李在机场集合时，领队老师让两组的组长分别认领组员，于是B组的组长林在范成为我第一个认识的人。
林在范聚集了我们小组的人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下，我便依著名单认人，跟每一个小组伙伴打招呼。
坐我对面的叫林在范。坐我左边的叫斑斑。坐我右边的叫金有谦。
我看著名单上B小组的最后一个名字，东张西望了一会儿，最后扯着嗓子喊：“段宜恩！段宜恩是谁呀？”
“我。”从我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单音，回过头去，就对上一双干净漂亮的眼睛，似笑非笑。
原来他一直坐在我背后。
明明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失误，我却暗自为自己的愚蠢行为羞红了脸，只能用大笑匆匆带过尴尬的场面，然后很快别过头去找别人聊天。
我居然不敢跟他搭话。
这就是我与段宜恩的第一次见面。
偶然遇见花丛间的一张蛛网
挂着成串的露珠 晶亮晶亮的
蝴蝶明白他的致命
却又深爱他的美丽
飞机抵达了另一个省会，我们也才终于与另外五个人见了面。
朴珍荣、崔荣宰，还有三个人，他们与我要说的故事没有太大关联，姑且称作组员甲、乙、丙吧，反正我估计也不会再提到他们。
朴珍荣是我的室友，像找到了组织似的，认识他之后，我便把他当成专属向导，他也尽责地向我介绍了他们省里好玩的地方。
我与朴珍荣一起走路、一起坐车、一起听解说、一起待在房间里。我很享受这段旅途。
只有吃饭时，B小组的人才会聚在一起。
我们围着圆桌吃饭，第一次聚在一起的中餐，段宜恩就坐在我对面。
所有人都不熟，我们只是静静地把碗里的饭往嘴里拨，相较于A小组聊得热火朝天，我们真的形同冰窖。
林在范看看隔壁桌，再看看我们，忍不住问：“我们……不说点什么吗？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
“我有个冷笑话，要听吗？”段宜恩盯着桌上的一道鱿鱼，突然开口。像是突然开启了一个话题，大家立刻忙不迭地同意。
“从前有个人去钓鱼，钓到了一只鱿鱼。鱿鱼求他：‘你放了我吧，别把我烤来吃啊。’那个人说：‘可以啊，那么我来考你几个问题吧！’鱿鱼很开心地说：‘你考吧你考吧！’然后这个人就把鱿鱼给烤了。”
大家愣了一下，然后不约而同笑了出来。坐在他旁边的金有谦还不停问：“还有没有？还有没有？”
因为段宜恩的冷笑话，我们组的气氛才渐渐热络了起来，后来，他身上就多了一个标签：很会讲冷笑话的人。
蝴蝶在蛛网旁飞啊飞
试探 打量
摸索 盘旋
悄悄计算着最安全的距离
段宜恩的室友叫崔荣宰，来自另一个省的可爱大男孩。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两条缝，看着聪明，却又隐隐透着傻呼呼的可爱气质，熟悉了以后，我们都喜欢叫他崔水獭。
他是那种特文艺的男生，标准的文青，微信朋友圈发的都是我没办法领会深意的、像诗一样的句子，有时甚至还有他自己填的宋词。
这样有文采的一个男生，却是一个大路痴。
在参观博物馆时，我恰巧与崔水獭走在一块儿，他随着我七弯八绕地在博物馆里穿梭，明明墙上就贴着“参观方向→”，结果我只走开一会儿，他就不见了踪影。
最后我在出口处等了好久，才看到他抓着段宜恩的手出来。
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感受，像有东西梗在心脏的腔室间，血液每流经一次，就会被堵住一下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。
或许下意识地觉得，肥水不能落了外人田吧。
我扬起笑容走向他们：“崔水獭！你刚刚跑去哪里了？我找了你好久！”
他吐了吐舌头说：“刚刚在里面迷路了，是恩恩把我救出来的。”
他叫段宜恩“恩恩”，我才意识到，我叫林在范“在蹦米”，叫朴珍荣“朴荣荣”，叫斑斑“老蛇”，叫金有谦“大金毛”，却唯独段宜恩，我始终叫他“段宜恩”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。
我只知道，之后段宜恩就常走在崔水獭旁边，防止他走丢。
他们一起看展、一起逛博物馆，崔水獭总是笑着对我们说，段宜恩就是他的人体导航。
后来我们到了一个景区，我问段宜恩要不要一起走，他笑了笑，回答：“那得带上崔水獭，不然他又该走丢了。”
我不知道为什么。
灿烂的阳光下，他笑得轻松，我却只觉得沉重。
算术从来就不是蝴蝶的强项
机关算尽
他还是抵挡不住诱惑
任自己一股脑儿栽进网里
他们省的太阳真毒啊。
前往餐厅的路上，我看着崔水獭走在段宜恩身边，两人撑着一把阳伞，伞柄由段宜恩握着。我忍不住这么想。
抛下与我撑一把伞的朴荣荣，我闯进太阳下，越过他们，快步向前走。
然而，除了跟上来的朴荣荣，没有人叫住我。
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。
这顿饭，我莫名其妙跟段宜恩坐到了一起，他就在我右边，斯文地用餐。
崔水獭坐在他的右边，我听见他问段宜恩，能不能帮他盛饭？他碰不到饭锅。段宜恩回了一声好。
他很快就吃完了，我感受到他转向我这边的目光，像芒刺一样，让我浑身紧绷。
我听见他问，能不能替他拿一下纸巾？没有指名道姓，我假装不知道他在向谁说话，没有动作。然后坐我左侧的朴荣荣很快替我把纸巾递了过去，迅速得仿佛段宜恩一开始就是请他帮忙。
然后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，我们又没有了交集。即便只坐在隔壁。
呵。我真矫情。
蝴蝶麻痹在蛛网里
美丽的鳞粉全沾在网上
他用最后的力气问蛛网 你爱我吗？
蛛网却只是淡淡地回答他 我没有心
旅程最后一晚，是小组的才艺表演。经过两个晚上在酒店房间的热烈讨论及筹备后，我们B小组排了一场“你比我猜”。
我像大家一样笑得没心没肺，仿佛我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奇怪的情绪。
晚会结束后，我们凑到一个房间里，在主办单位送我们的笔记本上写下给彼此的留言。
几乎所有人的本子上，我很快就留下一串很长的文字，把这几天的欢乐、感动与祝福全记录下来，却唯独在接过段宜恩的笔记本时，我思虑再三才正式下笔，却不外乎也是一些祝福的话。
旅程结束后，他们送我们到机场，等待登机的时间里，我们合照了很多相片。
崔水獭难得没有跟在段宜恩身边，我走向段宜恩，邀请他一起拍照。
“我们来摆个酷一点的pose！”段宜恩说。
我还没回答，他已经一手揽过我的肩，摆出了个痞痞的样子，我只能立刻学着他做动作。他的体温从手臂传来，却仿佛能穿过我的皮肤，几乎要将我的心烫融。
他跟任何一个人，都能接触得这么稀松平常吗？还是他已经把我视为这么亲密的朋友了？
我脑袋里一下飞过无数问题，脸上却还是笑着等朴荣荣按下快门。
一张照完，他又说：“再拍一张文青一点的吧？”于是就有了我们捧著书低头研究的照片。
接着，崔水獭就笑着跑来了：“我也要照我也要照！”然后他就站到我与段宜恩之间。
依旧欢乐的气氛，我却不知道我在介意什么，朴荣荣按下快门后，我就把镜头前的位置让了出来。
反正我是不是站在那里，也不会有人在意。
登机前，我去了一趟洗手间，出来时正巧碰上在洗手间前的垃圾桶丢垃圾的段宜恩。
我们一起走回等候区，我若无其事地与他闲聊了几句后，或许是知道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吧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，我故作轻松地问：“诶段宜恩，你有没有女朋友啊？”
他果然愣住了，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回答我，有啊。
呵。
我哦了一声，就不再作声了。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个时候，我连最基本的演戏都提不起劲。
他知不知道我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，一下都不重要了。
登机广播适时地响了起来，让我有借口逃离这个尴尬的氛围，再三道别后，我们登上飞机，感谢老天，他的位置离我很远。
飞机落地，提取行李，我们笑着向彼此道别。
仿佛我从没有问过他是不是有女朋友，他也从没回答过我的问题。
只有我知道，蝴蝶死了，死在蛛网的无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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